很多人可能是对同济有一些抱怨,我理解。我也有过抱怨,但是都是针对特定的人,特定的事,比如因为某个导师长期(超过7天)不回复关于学业的询问(违反教育部关于导师的行为准则),某个教务员乱说话骗人(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的,我也在食堂吃到过苍鹰,走过嘉定19-20号楼南边当年还没路灯的小路,被本部食堂大妈凶过,被嘉定保安冷眼相待过,因为经常晚归不想打扰宿管而在学校凌晨的寒风里游荡过。这些寒冷刺骨的东西在你接触到宿舍,图书馆,教室的温暖的一刹那就都被融化了。对于四年的大学生活,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温暖的东西。这些话写在回答之前。
以下是正文:
印象最深的是学校的通宵自习室。往小了说,通宵自习室仅仅是一间,晚上给你留灯的,安静温暖的空教室而已。往大了说,这象征着整个学校的自由和开放。
通宵自习室,顾名思义就是学校里,学校外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其中复习的一间教室。我一直乐于承认自己不算是一个比别人聪明一些,或者更努力一些的人。很多课,别人学了一遍就能拿到良,拿到优。我要学第二遍。学两遍多出来需要用的时间从哪里来,多半是在通宵自习室。我也并没有比别的保研的人花费更久的时间在学习上。大学四年追了无数长篇小说,漫画,剧。那么我如何获得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学习成果呢。在9点到12点这段时间里,我几乎都是在学校里找安静的场所自习。这个时间段,宿舍是最乱的。恰好通宵自习室提供了一个长期可以学习的温暖场所。
用通宵自习室来弥补自己和别人在天分上的差异,以及专注力方面的差异,这是同济的通宵自习室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功能。《死亡笔记》的评述里面有这样一个观点,人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是无能为力的。就像当年基拉对于L,基拉的绝对优势在于基拉可以违法,而L不能。N相比基拉的优势,又恰恰因为N打破了L作为一个侦探的死板守法...扯远了。学生的成绩,在绝对的时间投入方面的差异面前,同样是无能为力的。比方说一门课,这应该是引我入科研的门的最关键的一门课,matlab,学这门课的时候,我几乎每两周,都要花一个晚上去搞定作业。虽然选课很多大三,甚至大四的学生,但我投入的绝对时间,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最后考试成绩就是比别人高。哪怕是我玩2小时手机再写两小时作业,那也比你花三分做出来的作业,对自己更有收获。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是很少有人如此做罢了。
说到整个学校的自由开放的氛围,就不得不从学校不设大门的门禁说起。任何人都可以进校。这是很多学校难以做到的。这也是最好的宣传工具。同济读书四年,应该算是挽救了我一次。正是学校里的自由开放的环境,使我可以完成一些想要去做的事。大二大三自由规划选课,选了很多课。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没任何理由的无脑选课。我所选的每一个学分,都是必须完成的。学分足够则不继续多选课。不是那些自不量力的,选了挂挂了选的人。也不似那些一学期四五十学分,还能保持4.5左右的大神。选课的最直接原因是因为要为自己留一点时间。这一点真的要感谢学校的完全学分制的选课排课制度,以及通宵自习室。缺一不可。有些学校也推行学分制,但你会发现上课班级是教务员排定的。而在同济,选班则是完全自由的。一个班级140人选课,什么专业的都有,上课很热闹。选了比别人多的课,又没有比别人多一些的智慧,所以只能比别人加倍地多花时间,多去通宵自习室,抄答案,才能勉强免于挂科。
以上是正文。以下算是一个自传吧。没想别人能看明白。有时间了按照时间先后顺序缕一缕。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留时间考研或者实习。我觉得我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家庭环境导致。时至今日,我已经是一个三年级的高年级研究生,我仍忘不了疫情期间,我在家里什么活都干的那些时间。我干了所有的活,家里人还会挑刺,说我这里那里做得不好,有时候他们也未必能做的完美。其实只是家里人在工作上不顺心,把情绪带回家罢了。总之我要是一直呆在家,就会挨整。
从2018年研究生入学,到2020年1月放寒假,将近两年时间,没有回家呆过完整的一周,包括2019年春节。2019年春节,在学校里,看食堂阿姨半个月的脸色。等3月去课题组,那应该是初二以来第一次发烧。人在生理上的疾病,往往都是心理防线预先崩溃导致的。就像我读高中的时候,感冒老是不好。现在回看,感冒如何会好。当时是四面楚歌的状态,回家,家里人时不时地,整我一顿,不知道原因。在学校,学习环境也不是很好,班里的人能折腾。学到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眼睛看题目的字都是看不了一整段文字的。当然,这个情况是从初三开始产生的。直到最近,也就是2020年9月,才稍微有了改观。当年初三的时候,家里人就一直吵。总之就是,我在家,没有到关键环节,那就是我挨整,到了关键环节,家人吵架。我在网上和人聊天最怕吵起来,吵起来直接拉黑。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经济不独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在家呆着就挨整的状态,在2014年我高考完后,达到巅峰,在家里啥活都干,干了活还被骂。而到了关键环节,就家人吵架的状态,在2014年我高考前,达到巅峰。我们不得不说,有些人是看不得我过得好的。事实如此。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这句话来形容我自己十分恰当。事实证明,离开家两年时间,我生活的很好。科研如何暂且先放一边。至少我在研究生阶段第一年,在进展方面,预计产出的成果,就已经达到了硕士毕业的条件。
在家挨整,以及家人吵架,对我心理上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不可能直接就体现在一些心理疾病上面,一切事一切物,他的发展都是由一定的过程的。前两段描述了我本人从初中时期到研究生时期外部环境能够影响心理的情况。这一段就来谈谈心理影响身体状况的具体表现。在初三,内忧外患之下,我几乎每节课都是咳嗽的。而高中三年,我的感冒几乎没痊愈过。这个情况随着高考结束,在家三个月集中挨整,达到了巅峰。那时候洗碗,挨骂,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两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原因回家,时间长了一些,又挨整,我怕是都忘了。有些事值得记住一辈子,因为你忘了就陷入新的循环。疯狂咳嗽。两个月,最后四处求医,无果。外部环境造成的,心理上的病因,怎么可以被一些调解身体物质上平衡的药物治愈呢?直到大一开学,因为要体测,狂练习一千米。身体机能直接就上来了。现在想来,初三那会儿也练一千米,怎么身体就不好呢,现在读研究生,也不跑一千米,怎么身体也没当时那样憔悴呢。当时是心理上整个人就被摧毁了。身体上的不平衡,只不过是心理状态的一个表象。心病终须心药医。而这个心药,最重要的就是独立自由开放的生长环境。
在同济获得的生长环境是之前很多年都未曾奢望的。至于钱的方面,每月从家里拿八百块钱饭钱,剩下要花钱的地方,要么出去赚钱,要么少吃饭。物质上的匮乏,其恐怖程度,远远低于,心理防线的摧毁。到大四才变成每月一千。花钱的地方多。我只有不够花出去挣,或者花奖学金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家里拿的生活费存起来,或用来过奢侈的生活。
人穷并不影响人交朋友,那时候每个月花八百,来了客人带人家参观学校,到饭点请客人吃学苑食堂的五元快餐。招待过很多人。客人知道我这小小的五元餐,也是免费请人家吃的,所以过节的时候会给我发红包。之后隔的时间久了也会打偶尔电话一起聊天。算是结了许多个善缘。可能因为我不敢信任别人,我长期以来日常吃饭散步都是一个人,上大学之后没有那种过于亲密的朋友。大学里面很多人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的。但我并不觉得孤单。做兼职的时候给小学生讲课,在学校做项目,做志愿者的时候有一起干活的人。做数学建模有队友。做毕设还有几个便宜同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基于某件事把人联系起来,而不应该是针对某个人和他交朋友。这样会很累,而没有任何成效。大家一起做事,中间一起吃个饭,路上遇见了打个招呼,这样的朋友,就不是酒肉朋友。
通宵自习室,包括同济整个学校,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因为它是一种救赎。让我脱离原来的苦难的循环,获得真实的快乐。现在我每个月吃掉四百五十块钱,并不比上大学的时候吃的更好。但是快乐不是用这个衡量的。上大学那会儿最怕放寒暑假,在家里挨整,整到最后自己呼吸系统就撂挑子,回学校一周立马没任何事。可以说每个假期都过得像高考之后长假的一个翻版。所以保研的时候,特地选了一个离家远的学校,选择一种可以独立生活的读研方式。这些选择都是下意识做出的。既然迈出这一步,选择了独立和自由,以后就决不会再后退。
这里面说的一堆话,可能没人愿意看吧,请您看正文即可。